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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走到他们当中,提醒南台和郑晨该回去了,明日老爷上山西,大爷今早又是刚到家,想必家里头有许多忙处。
说着睨下眼向时修笑笑,“你在家住了这些日子,明日好歹要去送一送。”
时修抿着嘴,竖起根手指在她面前摇一摇,“我不去。”
他送他们到门前来,搀着西屏登舆,一时也钻进车内和她说了几句,嘀嘀咕咕不知道是些什么话。
反正不论怎么样,南台也松了口气,他们总算是不必日日相对了。
他怀着这点侥幸,归到姜家来,见郑晨先往岔路上告辞去了,自己故意滞后几步在园中细问西屏,“大哥回来了,你和二爷是如何打算的?”
西屏想起方才时修在马车内的叮嘱,除四姨娘之外,先不叫给姜家任何晓得。
便说:“虽然事情的前因后果是清楚了,可没有确凿的证据,暂且也拿不出什么打算。”
“难道就不问问大哥?”
“他总不会不打自招吧,他就那么傻?”
她笑道。
南台替她不平道:“不是有初十和那崔姑娘两个人可作证?还有对街开馄饨铺子的林妈妈,还有那几个纵火的小厮。
趁大伯这回去山西,正可以问个清楚。”
她微笑着斜上眼,“为什么要趁老爷去山西才问?”
“如此一来,大伯也不必夹在中间难做,再怎么说,主谋之人,一个是他的太太,一个是他的儿子,一个是他的女儿,何况事情弄到最后,受害的却是五妹妹,他听见这些乌糟糟的事,心里岂会好受?”
原来他真以为姜辛是无辜的,看来真叫时修猜中了,他要是知道姜辛未必无辜,恐怕先要来劝阻他们,没得多余惹些不痛快。
她只好继续敷衍,“你说得也有道理。
多谢三叔费心,一时还没打算呢,等改日我们到庆丰街去再同狸奴一起商议。
你去吧,我先去回太太。”
回卢氏时修那头已安顿好了,卢氏也不是真关切,只不免客套了几句,叫他即便住在外头,也要常回来走动,另嘱咐她明日要随她到码头上送老爷。
真为送谁,尽在不言中,西屏仍是点头答应。
不一时告辞出来,走回慈乌馆,见太阳空空照着,两排细竹沙沙响着,别的人都出去了,只嫣儿一个人守在榻上打瞌睡。
那圆案上放着两匹缎子,是早上姜俞生带回来的礼,西屏走去翻开外头裹的素缎子看,原来是两匹精美异常的妆花云锦。
嫣儿醒来道:“大爷带来的东西,各屋都有,只是咱们屋里比别人屋里多出这两匹料子来,我等奶奶回来过了目,才好收呢。”
西屏坐到榻上去,“各屋里不是都有料子么?”
嫣儿揉着眼睛,“有是有,只是咱们还多了两匹。
大约大爷想着奶奶原是南京人氏,所以多送了两匹。”
“那就收下去吧。”
西屏自己倒了盅茶吃,吃了半盅,又进卧房里铺陈纸笔,写了张单子顺势递给嫣儿,“你把这单子交给厨房,叫他们预备好,装在筐里,你明日一早亲自送去庆丰街交给陈老丈。
那房子里冷冷清清的,狸奴才住进去,要热热闹闹烧顿好的饭菜暖一暖。”
嫣儿接了单子,向着窗户微微歪着脸遥想着,“算起来,是从奶奶回门省亲后没多久,老爷和太太就离家了。
那房子除了陈老丈睡在那门房里,别的屋子都有五年没住过人,是得要好饭好菜暖几日才有人气。”
西屏背着光,泠泠地一笑,“难为你,统共也没服侍老爷太太几天,还记得他们。”
“怎么不记得,我本来是要给牙子卖给个虔婆做女儿的,要不是那时候碰见老爷太太肯出好价钱买了我,我只怕就沦落风尘了。”
她想起太太来,记得她姓刘,名柳姿,人如其名,有弱柳之姿,菡萏之面,在上年纪的妇人中,是难得一见的美艳动人。
冯老爷冯靖的人才就差一点,一眼望去就知道四十多岁的年纪,高瘦如竹,没有福相,不像个生意人,反而像个潦倒的读书相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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