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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像旧地神话中珀耳修斯斩下美杜莎的首级,并将其高举。
连带着一同抽离的长长脊椎,毒蛇化作的发辫那样挥舞在空中。
喀特拉的指爪在最后时刻掀开了对方的胸膛,做出一个抓握的动作。
然后在即将掏出那颗跳动心脏前,它停了下来。
曾经的大祭祀场的胜利者,以一种半跪的姿势,双臂抽搐着滑落下去。
被斩首的红色巨虫犹如一尊雕像,血从它的颈部流淌喷涌而出。
那些血液溅落在黑色核心种的身上,瞬间将它张开的翅翼染成猩红,并且如瀑布一般沿着两对翅膀溅落,和布满整个安贡大祭祀场的染血的螺旋形花纹融为一体,一直延展至所有巨大头颅雕像的脚边。
仿佛两双新生的、巨大的、鲜血编织的翅膜,把这整个巨巢环拢于怀中,托举起中间怪诞的、黑红色交织的怪物。
无头的失败者轰然倒地。
新诞生的胜利者站在废墟之上,缓缓直起身体,提着那颗无主之头,由盘踞变为站立的姿势。
那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。
就像第一个海洋生物爬向陆地、第一头野兽学会直立行走,跌跌撞撞地使用新生的腿脚一样慢。
从摇摆不定直至站稳,它停歇了许多次。
断裂的骨骼摩擦出刺耳的咯吱声,每一次响动都回荡在落针可闻的巨巢中,伴随着这声音,迸裂的伤口洒下新的鲜血。
等到它最终站直身体,漆黑的鞭尾像一柄难以摧折的利剑般钉入地面,支撑住身披不祥鲜红的异化状态的恶兽。
头颅从它的指爪中掉落,滚入尘埃。
核心种似乎化作了一座静谧的雕刻,维持着那个沉默的、无人挑战的姿势,和整个大祭祀场融为一体,一动不动。
所有虫族都在等待。
它们在等待一个信号。
如果获胜者登上高台,那么它将成为安贡大祭祀场、成为Ja不可替代的新王。
但如果它倒在登上高台前,那么蜂拥而至的虫潮将撕去一切掩饰的外衣,以最原始野蛮的形态啃食它的尸骸。
空气凝滞到如同滚烫的油锅,只要一滴水珠落入其中,就将引发激烈的爆炸。
连翅翼摩擦的细小响动都听不见。
观战的瑟临几乎无法呼吸。
在理解祈祷的含义前,他便已开始祈祷,祈求那只核心种快一些,在倒下前去往胜利者的宝座。
黑色的雌虫终于再次动了。
但是它没有挪移脚步,而是向着遥远的观众席抬起一条手臂。
那是一只鳞片斑驳、伤痕累累的属于怪物的利爪,掌心向上,再看不出人类的痕迹。
在所有虫反应过来前,一只白色的虫子推开自己深棕色的守卫者、推开身边紧挨着的观战雌虫,冲下高台。
翅膀残缺的雄虫在跳进最底层广场的时候摔了一跤,但它毫不在意,感受不到疼痛般爬起身,再次跑向对自己伸出手的核心种。
当它冲到对方身边、将手搭上摊开的指爪,还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,对方猛地一用力,将白色的雄虫整个举了起来。
两对被染成猩红的翅翼倏地张开,甩溅的血液混合着鳞粉挥洒出零零碎碎的反光,伴随着可怖嘶鸣。
漆黑的怪物展翅跃起,托着那只白色的雄虫环绕矗立的高台一周,最终降临在残垣断壁的最高点,身后拖曳出长长的印迹。
那是作为献祭终点的断头台,也是新诞生的胜利者的王座。
淅淅沥沥的血顺着石台滴落流淌,如同某种不祥的献礼。
原本安静的巨巢在这一瞬间轰然炸裂,虫群发出浪潮般的嗡嗡声。
格拉抓着核心种,他现在不再害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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