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慕广寒其实不记得后来发生的一些事。
他失血过多,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没了意识。
倒是记得做了几个美梦。
梦里有江南的夏,烈日炎炎,栀香美酒,无尽的午后蝉鸣。
亦有西凉的冬,雪花簌簌,他抱着一只熊那么大的兔子,埋头在人家皮毛暖和的肚肚上。
再醒来时,人果然在燕王怀中。
燕王的肌肤一如既往炙热,却不同以往怀中人一动就会醒来的警觉。
这次却仍是双目紧闭,睡得非常沉。
周遭不远处,地上横七竖八的,也都是大战之后累瘫了的、正在大睡特睡的西凉精锐。
唯有身后一点明火噼啪。
火堆边,赵红药与楚丹樨正在守夜。
两人身后,则是一方斑驳的土黄色石柱,上面顶着一方腐蚀脱落的祭坛。
祭坛上曾经的铜残灯已青、锈迹斑斑。
更有许多断裂的柱子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,角落里一堆乱七八糟的石砖。
这里是……
慕广寒想起小时候在月华城看过的古籍。
古籍里写,北幽土神殿历经千年,如今已隐没一处隐蔽深山之中,少有人知其踪迹。
而此处,古殿深幽,乱石嶙峋。
正是北幽土神殿的废墟所在!
原来如此……
慕广寒一下全都明白过来。
就说燕王那种人在倾家荡产的赌局里,绝对不可能没有提前给自己规划好退路!
果然,他早就准备好了。
之前那个山隘,除了地势险要之外,原来山后还有通往废墟神殿的密道。
所以燕王才从头到尾丝毫不担心退路——毕竟按照古代祭塔八方来朝的香火鼎盛,就算隐没荒废,周遭也有无数出口古道,能让西凉轻骑休息一夜恢复体力后轻而易举溜回大本营。
见慕广寒醒了,楚丹樨连忙起身。
他一动,手上铁链哗啦作响。
慕广寒循声望过去,只见铁链另一头直直延伸到墙角。
再一细看,那处洛南栀正躺在一侧墙角,五花大绑闭目沉沉睡着。
双手被紧紧固定在身后,腿上也缠着重重铁链。
“南……”
甫一出声,喉咙剧痛。
一阵剧烈咳嗽,他也只能暗暗庆幸他的脖子没有真的被那一下咬断。
摸了一下,伤处虽深,却也已止血,此刻正被纱布一圈一圈裹着。
赵红药:“你那友人,应该是恢复神智了。”
“之前燕止试了他一整夜,多半已是没太大问题。”
“不过为了以防万一,燕王的意思,还是多绑一段时日为好。”
“城主不必担心,这铁索可是萝蕤这些年遍游天下,难得从极北冰川寻来的神物,千年不破万年不断,他绝挣脱不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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