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越青雨顿了一瞬,几乎怀疑自己产生了幻听。
他让她远避谢府,住府外的空宅,可是,哪有新妇住府外的?
越青雨睫羽微颤,扫过他极长的眼睫,一双冷极的眼眸,终是缓过良久,鼓起勇气颤着声问他——
“那我,究竟算你的夫人,还是你的外室。”
寒风忽而吹过来,窗棂晃动几下,透出一条细小的缝儿,冷风顺着吹了进来,越青雨不由打了个冷颤。
他唇角轻轻抬起,往旁侧斜撩过一眼,忽而笑了一声:“你的衣衫还湿着,不难受么。”
谢满衣伸手将窗关紧,淡淡道:“回屋去换身衣物,别再病了。”
他避而不谈,已是答了她的问题。
但其实,她亦明白。
谢满衣肯同她仔细说清楚,已算是仁至义尽。
她面色苍白,神情倒是平淡,少顷后,才慢慢起身。
“好。”
她极冷静的察觉,就因今日短暂的相处,他叫‘滟滟’二字时裹挟的尾音,乃至河底冰凉的吻,竟叫她险些生了妄想,以为至少能够相敬如宾。
越青雨极为自己感到悲哀,她好没出息——
明明,来之前,她便知道,嫁往定州只是权宜之计。
她怎敢以他夫人自居。
越青雨忽而侧眸看向他,一晌,笑了起来,“和离一事,君侯与我不谋而合。
半数私财却不必。”
她就这样,挽回着自己的颜面。
“怎么不必。”
他微笑着,“牵连你进来,非我所愿。”
“我能做的,唯有尽力补偿。”
谢满衣手中把玩着空茶盏,语气淡然。
她此时望进他漆黑的眸,总觉得里面含了几分讽笑。
纵是纸糊的心,都会觉得难堪,况是她这样自幼心思细腻的女郎,心上更有三分薄怒。
越青雨神思恍惚,迟钝忆起梦中堂姐嫁到定州后几近身死,她本以为,或许是堂姐杀他之时失了手,才会得此下场。
只没料想这跟章明帝的阴谋诡计无关,根本是谢满衣不愿接纳、无论是堂姐,还是她。
否则以他手段,堂姐若刺杀失败,根本难以活着回到洛阳。
期望愈大,失望愈发,是她早就该明白的道理。
她觉得自己可笑至极。
怎么会怀揣一丝可恶的希冀,企图向自己证明,只是萧淮不喜她,旁人未必。
幸好,她且有两千部曲,不会躺在案板上任人宰割。
“有何要补偿的?”
她温温道,分明是极柔和的神色,却似绵里藏针,携着微不可察的凉意,“不敢欺瞒君侯,这桩婚事原也是我心有成算,储君之心在我堂姐身上,我抱成人之美的心思,自请嫁给君侯,也是对你不住。”
他既想摊开说清,那她自然也要毫无保留。
“正如君侯所说,”
她唇角有浅淡的笑,不躲不避地同他对视,“你我之间毫无情谊,皆是算计,远离彼此才是上上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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